回忆三只小狗

 



一、DALL.E的AI制图

前天我终于收到了DALL.E的注册邀请,这是我一直想要尝试的人工智能绘画平台。我想我可以用来给我每周的听书记录配图。肯定还有其他更多的应用场景,就让我慢慢发掘吧。

本周我使用的关键词是:一只在云朵间追逐骨头的快乐吉娃娃

二、听书的记录

虽然这个星期比较忙碌,每天工作时间都在10个小时以上,但我终于提振精神,忠实执行每日计划,完成了本周的听书,读书和制作视频的进度。

这个星期在十点听书遇到的最好一本书当然是《三体2》,但是我没听。因为不久前刚听过三部曲的有声书全本,再来听这个解说就有些画蛇添足了。

听闻三体的影视剧国内版和Netflix版都在制作中,虽然我不太相信影视剧是否能忠实还原原著,更是担心影视剧中出现莫名其妙的感情线,但我还是决定等它的影视剧出来了一定要看一看。我希望《三体》系列的未来就好像《射雕》一样,无数版影视剧层层叠叠,总会有一版受到大家的认可。

这个星期在我心中排名第二的书是《契诃夫短篇小说集》,但我也没听。因为我书架上就有这本书,也读过,一些篇章还在课堂上和学生分析过。再来听这个解说也就有些画蛇添足了。

我记得矮大紧曾在电视节目中说过,随着社会发展脚步越来越急促,未来影视剧改变需要更多中短篇小说作为文本,从而制作短小紧凑的影视作品。这个趋势我在爱死机中确实看到了,而且很喜欢。如果有一天,对契诃夫这些从最平凡的生活小事中发掘人生真理的故事能将其再次影视化,特别是不要拍那种两小时左右的电影,而是短片短剧,我想一定会受到欢迎。这也是经典重现的方式之一。

这个星期遇到的《种子的信仰》我听了,刚听到名字还以为是科普作品,后来听到介绍说这是梭罗的遗作,我才精神一振。不过听的过程中感觉内容很松散。后来再上网了解后得知,这是他去世200年后他的粉丝和支持者收集整理他散落各处的笔记等短文结集而成的一本书。对我来说,如果我要了解梭罗,我更愿意重读《瓦尔登湖》,不过有这本小书作为旁注也还不错。

这个星期排在最后的是《单身社会》。我一开始以为是和《低欲望社会》一样反映现实和未来趋势的作品。不过听了之后觉得这本书稍有片面。因为本书(或者听书文本的作者)大多观点是从女性角度出发论述的,讲的是女性独立生活的可能性和现实场景。但是我觉得这并不是男女平等的立场。应该也包括选择独居生活的男性的分析才更全面。也许有人认为这是和女性社会地位不如男性有关系。但至少我从小接受的教育都是尊重女性,爱护女性,作为男性应该承担更多责任。而我也认为男性和女性因为性别不同,社会分工不同,有差异是必然的。争取女性权利无须建立在抛开甚至打倒男性的基础上。毕竟我们应该追求的是平等的社会,而不是从所谓男权走向女权。这件事,我有自己的观点。如果有人对我的观点有不同意见,那么你说得对。

三、回忆小事

每个星期回忆一件小事,这是我近期想要完成的目标。这个星期我想聊聊小狗。

我养的第一条小狗叫欢欢。那时我才上小学,很想要一条小狗,后来家属院里有个养狗的邻居家里的狗产仔,我爸爸就去要了一只,养了起来。

那时候我们一家人养狗都没有经验。

我妈妈对待小狗的态度是溺爱。每天一个鸡蛋,每餐都有牛杂或者羊杂,吃饭的时候有肉也总分给小狗一份。狗嘴吃刁了,普通的食物根本不碰,就认准肉食了。我妈妈心软,遇到小狗不吃其他食物,就总是去厨房给它热一些肉,或者煮个鸡蛋给它。天长日久,这个板凳狗长得身形巨大,是家属院里它兄弟姐妹体型的一倍有余。

但是欢欢很胆小。因为我们基本不溜狗。那时候也不懂这些养狗的知识,就觉得这么个小东西,好吃好住都给它了,要不要遛狗都无所谓。带来的后遗症有两个,一个是这个狗整天窜稀,稀屎粘在屁股上的毛上,干了就结痂,要常洗才行。第二个后遗症就是这个狗非常胆小,偶尔带它下楼,它都是贴着墙根走,遇到其他狗更是匍匐在地,白瞎了那么大个子。

欢欢虽然胆小,但是它不怕我,甚至我认为,在它心中它的家庭地位比我高。我想这和我妈妈对它的溺爱有关。因为很多时候我自己吃饭都没有肉,但是欢欢可以单独啃一只鸡大腿。有一次,它甚至趁我不注意,在我身上撒尿。我去追打,它就狂吠,然后我妈妈就会骂我,说我怎么和这么一个小狗计较。

欢欢欺负我,但是不敢欺负我爸。我爸从来没给过它好脸,甚至它一靠近就一脚踹开,用的力量很大,很多此我看到欢欢被我爸踢得飞起来,然后撞到墙上或者家具上。时间久了,欢欢只要我爸在家就躲在衣橱下面。而我爸对此非常得意,多次向别人夸耀,好像一条狗被他制服是莫大的成就。

欢欢后来被送走了。内部的原因是我爸看见它就烦,揍它时弄得家庭气氛也很沉重。而因为我妈妈的溺爱,加上我们不溜狗,欢欢在我们家里四处大小便,地上的还好清理,它专门对着窗帘撒尿,弄得家里总是一股浓重的狗尿骚。但是这样的内部原因是不足为外人道的。我爸爸和妈妈对外宣称的原因是工作太忙,没有时间照顾小狗,而孩子,也就是我,也指不上。

送欢欢走的时候,我妈妈舍不得,哭了。我爸爸就带我妈妈出门逛街去了。然后让我去把小狗送走。

送走小狗的时间还没到,我坐在阳台上,欢欢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不像平时那么欺负我,而是很乖地在我身边窝着,后背紧紧靠着我。我就哭了。虽然它早上总是跳到我床上挠我的头发,舔我的鼻孔,吃饭的时候护食,还因此咬过我,从来不听我的命令,甚至在我身上撒尿。但是到了送它走的时候,我还是哭了。

我哭得挺伤心。不光为小狗,也为我自己。如果我的爸爸因为不喜欢小狗就送它走,那么有一天会不会我也被抛弃。如果我的妈妈因为溺爱小狗让小狗没有养成好习惯就送它走,那么妈妈对我还没有对这只小狗好,妈妈不曾打过小狗却用针扎过我,那么有一天会不会我也被抛弃。

我不知道这一切的答案。时间到了,我抱着欢欢,一路跑到接收欢欢的人家。对方开了门,我把欢欢放在地上,一句话没说就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又哭了起来。

小狗送走后过了一会儿,爸爸妈妈回来了。看到他们,我的眼泪不知道怎么就流不出了。妈妈眼眶是红的,爸爸对妈妈说,那户人家也许送欢欢去农村,在那里欢欢有广阔的天地玩耍,挺了爸爸的话,妈妈就不哭了。

然而我知道,欢欢难免一死。我们抛弃了它,它就难免一死。因为它不懂得如何去和其他小狗相处。也不知道怎么讨好主人。甚至还有一身的坏毛病。我小时候,没有那么多的爱狗人士。对这种一身坏毛病的小狗,主人基本都是一棍打死。甚至扒皮吃肉。

我有好几天梦到那户接受了欢欢的人家来敲门,端着一碗肉羹,说那是欢欢,让我们也尝尝。

欢欢的故事到此为止,现在我来说说我养的第二条小狗,想想。

养想想是在我结婚以后了。结婚后不久,我就一个人来到新加坡工作,留我老婆一个人在国内。她总说觉得孤单,有一天她去逛宠物市场,就买了一条小狗回家,是一只吉娃娃,取名叫想想,因为她说这代表着她很想我。

想想一直是老婆在照顾,她教小狗定点大小便,小狗也聪明,很快就学会听主人的命令。老婆总在楼下的小卖部买火腿肠给它,它后来就记住了小卖部里有火腿肠,每次路过就往里面跑,呆着不走,除非买了火腿肠,给它看了,它才欢天喜地跟着你回家。

想想的腿有残疾。一条后腿有些瘸。并不是我们造成的,买来的时候就这样。我问老婆为什么要买一只瘸腿小狗,她说她去宠物市场的时候,就这只小狗抱在怀里最安静,这是缘分。

后来,我老婆怀孕,生了宝宝,又带着宝宝来到新加坡,想想就送到我爸爸妈妈那里去养。

这时我爸爸妈妈都下岗或者退休在家,刚好可以和他们作伴。我爸爸没有打过想想,而是天天把想想带在身边,每天遛狗,早晚各一次。并且主动承担起喂食的责任,日子久了,想想只从我爸爸手里拿食物,别人不管给什么都不吃了。

我和老婆带着孩子在新加坡,一晃眼就是十几年,这十几年想想在我爸爸妈妈的照顾下膘肥体胖,浑身的毛油光锃亮,因为总下楼遛狗,想想和楼下的好几只小狗都变成了朋友。

每年年底我和老婆回家都会见到想想,我们最开始还担心想想不认识我们了。结果一开门想想看到我老婆就冲过来呜咽,亲热得不得了。小狗是忠心的,你对它好,它就能记得一辈子。

我爸爸妈妈年龄大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我的爸爸糖尿病,还有其他并发症,我的妈妈宫颈癌,经历了放疗化疗。想想也老了,牙齿掉了好几颗,别说骨头了,肉都吃不动了。我爸爸妈妈就做肉糜给它吃。

我爸爸突发心梗,入院多次。每次入院,我妈妈陪同,期间必定回家两次,给想想喂食,并带它下楼大小便。想想很乖,家里没人就在沙发上窝着不动,等我妈妈回家就乖乖吃饭和下楼。它走路已经蹒跚了,走不了很远,走几步就坐着休息。

后来我爸爸因为心梗去世。想想就在家里陪伴我的妈妈。我的妈妈很感谢有想想在身边,可以填补我爸爸去世后家里的空荡感。

然而想想太老了,我爸爸去世后不到半年,想想也去世了。我的妈妈很伤心,和我说家里太安静了,太安静了。

我们家属院有个花园,很多人家里的小狗去世,都埋在那里。我的妈妈在邻居的帮忙下也把想想埋在了那里,这样想想就有玩伴。我的妈妈说她下楼遛弯的时候也会去埋着想想的地方,和想想说说话,这样想想就没有那么孤单了。

想想的故事就是这样,接下来我说说现在我养的小狗,水晶。

水晶是银狐,我在女儿上小学前的几个月买回家。我觉得女儿一年级,小狗一岁,小狗可以陪伴女儿成长。

小狗买回家以后,家里多了一个新成员,我们每个人都很开心。那时候我刚才辞掉了前一份工作,再等待第二份工作的空挡,我就每天训练水晶。大概四个月,可能是我训练不得法,它还是没有养成定点大小便的习惯。不过它对我的感情很深,应该是把我当作了它的妈妈,或者老大。只要我在家,它就跟着我,寸步不离。甚至我上厕所,它也要挤进来卧在我旁边。

我本来对它的卫生习惯很担忧,但是随着它渐渐长大,也学会了定点大小便,还有握手,坐下等简单命令也听得懂了。更是很喜欢和我们一起玩丢球和拔河的游戏。它给我们一家带来了很多的喜悦。

不过我的邻居不喜欢水晶,说水晶总是乱叫,影响他们休息。我觉得邻居是无理取闹,因为在我养狗之前,他也不满我们,说我们关门的声音太大影响他休息。邻居应该是很不喜欢我,他已经退休了,没事就在楼下晃荡,我很多次看到他和其他邻居说话,看到我,就用手对我指指点点,我知道他应该是在和别人说我的坏话。

我随他去。我们是新移民,很多新加坡本地人对新移民有敌意,觉得自己的工作被新移民抢走了,觉得地铁太挤是因为新移民太多。对这些敌意,我无能为力,只能过好自己的生活而已。

可是邻居不依不饶,因为此事向建屋局投诉,报警,还有去居民理事会要求他们制裁我。建屋局的工作人员上门了解情况,我说明事实,并没有邻居说的深夜狗吠的情况,并且拿出录像为证。警察根本不管这事。居民理事会只是在电梯和组屋楼下贴了一些好邻居要互相体谅的海报。

我想,仇视和敌意的言论毕竟只是少数。大多数人是讲道理的,社会主流的立场是包容的。否则,我还有留着这里的必要吗。

所以,现在我们一家人,当然其中也包括水晶,和乐融融生活在一起。